2206 字

中国失业率与劳动参与率的长期趋势 - 慧航 - 专栏

经济 - 劳动; 慧航; 乎专栏; 献笔记; 失业率;

原文地址https://zhuanlan.zhihu.com/p/20174356

失业率是描述一个国家宏观经济的最重要的指标之一,然而长久以来,中国并没有靠谱的失业率数据可以使用。

上图是各个国家失业率的比较,其中最下方的黑色虚线为中国官方公布的失业率数字。除去中国,可以发现收入越高的国家,其失业率水平越高。这一现象虽然初看起来非常不符合直觉,因为收入高的国家通常其劳动力市场更有效率,然而这一现象仍然可以解释,即所谓的『奢侈的失业假说』(「luxury unemployment hypothesis」)。该假说认为,收入低的国家通常失业保障也相对匮乏,因而如果一个工人失业,很难维持生活,所以在这些国家,保留工资都非常低,从而出现了低收入国家失业率低的现象。

然而,虽然中国已然成为中高收入国家,但是失业率却非常之低,这不免让人怀疑中国失业率数据的准确性。

实际上,中国的失业率被严重低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中国目前官方公布的失业率为『注册失业率』,即总的注册失业人口与总劳动力之比。然而,由于许多外来务工人员在工作地没有户口,因而不能进行登记失业,而对于那些有资格进行登记失业的人来说,失业补偿非常低以至于这部分人没有激励进行失业登记。与此同时,由于失业率数据是从底层政府逐级向上汇报,失业率数据也可能存在被操纵的问题。

上海财经大学冯帅章、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胡颖尧男神以及 Robert Moffitt 合作的文章:《Long run trends in unemployment and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in China》使用了国家统计局的城镇入户调查(UHS)对中国的失业率、劳动参与率进行了估计。

UHS 数据是我国唯一一个全国性的代表性家庭数据,包含了 1980s 以来的中国大陆所有省份的调查。由于抽样可能是非随机的,因而作者使用人口普查数据,根据年龄、省份、性别、教育程度对UHS数据的权重进行校准。

由于官方的退休年龄男性为 60 岁,女性为 55 随,因而作者将样本限制在男性 16-60 岁,女性 16-55 岁的区间内。此外,由于直到 2002 年 UHS 才包含了非本地户口居民,因而作者将样本限制为有本地户口的居民。此外,由于非本地户口的居民可以回到农村家乡,或者去另外的城市,因而有户口的居民在经济和政治上更为重要。

在UHS数据中,就业状态共分为 15 类,作者将其中『待业人员』和『待分配者』视为『失业』,而将『离退休人员』『丧失劳动能力者』『家务劳动者』『在校学生』『待升学者』『其他非就业者』视为『不在劳动力市场』。注意这与通常 OECD 国家的定义有略微差别,比如『在校学生』在 OECD 国家中将其定义为就业,而在这里定义为『不在劳动力市场』。

那么经过了这么多处理,中国的失业率究竟是什么样的呢?首先是从全国层面来看的时间序列数据:

作者将从 1980s 到现在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1. 1995 年以前,虽然经历了改革开放,但是国有经济仍然占主要地位,经济还在计划经济的影响下,国有部门员工端着『铁饭碗』,因而失业率水平波动非常小。到 1995 年,大约有 60% 的员工仍然身处国有企业。
  2. 1995-2002 年,失业率迅速提高。在这段时间,首先是 1995 年 1 月,劳动法开始正式实施,确立了劳资双方的契约关系。其次,随着城市部门工业的扩张,开始出现了农村到城市的「移民」,即「农民工」。1995 年,中央政府开始实施暂住证政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由于国有企业绩效不佳,1995年开始,中央政府开始『抓大放小』的国有企业改革,这立即引起了国有企业员工下岗潮。
  3. 2002 年以后,中国加入 WTO,开始了出口导向型的经济扩张,伴随着城市工业部门的迅速扩张,失业率略有下降。而 2002 年开始的高校扩招更是为城市部门提供了大量高教育的劳动者。

与此同时,在整个样本期间,劳动参与率一直处于下降的趋势:

而其中劳动参与率下降最快的为 1995-2002 期间段,随后劳动参与率稳定在了约 74% 的水平。

而随着 1995-2002 期间段的国企改革,国有企业员工的比例大幅下降。

此外,作者还从各个角度横向比较了失业率、劳动参与率。

首先是,那些没有学历、年轻人、妇女的失业率更高:

而年轻人的劳动参与率在 1995-2002 期间段内大幅下降,这可能是因为 25 岁以下年轻人更多的接受教育有关,当然这也可能意味着年轻人参与工作的成本更高,或者收益更低。

而从地区层面来看,尽管所有地区的失业率走势都是相似的,然而中国的中南部、东北、西南地区在 1995-2002 年期间失业率增长更快,

劳动参与率方面,值得注意的是,东北在 1995-2002 年期间经历了劳动参与率的急剧降低。

此外,原文还有更加丰富的细节,感兴趣的读者可以从 NBER 找到原文阅读,在此不再赘述。

Liu Rio:对结论保留看法。一个国家失业率超过 10% 以上竟然还能穿凿世界第一的增长率?这好像缺乏基础吧?失业率失真的问题作者提到了,那么就业率的失真问题呢?比如无良老板不给员工加金的情况,小时工,短工的情况等等?

慧航:这并不矛盾,如果你考虑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把那些农村的声誉劳动当做失业的话,90 年代 50% 的失业率我也信,而且这种失业率越高,经济增长潜能越高。

九零:那个…我不是想故意找茬。但是我觉得人口普查数据恐怕都不靠谱。易富贤在《大国空巢》里说过(也结合我自己的生活经验),我国的人口普查至少是存在着修改数据的现象。就是实际上生育率绝对是低的危险了,报到市一级被改到 1.8。

另外一个就是,有很多汉人被人工修改成少数民族,这个连知乎都有过帖子的。某个少数民族建国好像也就 100 多人,几十年时间数量翻到比老鼠下崽子还多,是有领导为了突出自己对少数民族建设贡献把很多汉人改成了少数民族。

慧航:这不是人口普查数据,另外一个数据靠不靠谱,要看应用场景。

俞晚:请问创业者算参与劳动吗?

慧航:self-employed,算。